“卿来无妨，朕给-看一样东西。”龙异人以为她畏惧天威，温言宽解。

秋别看了一，咦的一声：“这──”莫怪她惊奇，这画中人宛如是依她面容绘成，相貌一般无二。

“臣听过。”红莲圣女现世，昌盛青龙王朝，这个预言自开国以来，故老相传，衍了百年之久。二十多年前，预言终于应验，红莲圣女龙玉麟现，神迹不断。先是兴云致雨解除了连年旱，又以天雷助王朝瓦解了北方敌库什克族的城，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。但天妒红颜，龙玉麟本和王朝勇将凤江城归隐云游，却不幸死在库什克族余孽箭下，香魂邈邈。凤江城痛失侣之余，从此不知所踪。

由于挂心周不华和公主婚姻不谐，游湖时龙异人说了些什么，秋别一概不曾耳。龙异人察觉她心神不宁，关心问：“卿，你有心事？”

“这是朕的母亲。”龙异人。

停了一停，只听他续：“江城是个有肝有胆的奇男，想他十里断崖一战，杀灭敌寇数万人，运筹帷幄之中，决战千里之外，智勇双全。最可贵者他毫不恋栈名位，平生所重者惟情义二字。举目滔滔，朕所见所闻未有一人如他这般风标傲世，伟岸独立。三弟他──”戛然停住。

龙异人讲起往事：“我母亲温柔良善，不与人争，却仍是死在中嫔妃恶斗之中。她只生了朕和玉麟──”顿了一顿，话锋一转：“你听过『红莲圣女』的传说吗？”

“伍侍郎，皇上召您一同游湖。”太监来传龙异人之旨。

望着周不华大袖飘飘的潇洒影，秋别忽地一酸，几乎要下泪来，压下满心凄楚，随那太监而去。

“原来是皇太后。”秋别当下恭敬的朝图画一拜。

龙异人又以那幽远的神在看她了。她不解，他是借着她看着什么人？她想问，却又怕动龙异人忌讳，招来祸灾。

“皇上？”换秋别有疑了。位居九五之尊，至无上，有什么是他不能达愿而心有怅憾的吗？

“华──”

好事难全，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理。

“内侍，划到岸边去。”

稍吐心事，龙异人心里

舫悠悠泊靠石岸，龙异人率先上岸，秋别跟在后。到了枫宸殿，这是龙异人的寝，秋别心里响起警钟，不敢跨门内。

看龙异人并无别心，秋别稍稍放心，了殿内。龙异人从暗门箱中取一卷卷轴，舒展开来，吊在墙钩上。图中所绘是一幅仕女，装打扮，妙丽无双。

“你知琼林苑朕为何大失常态？”过了一会儿，龙异人又说话了：“卿和玉麟面貌实在太过相似，朕几疑是玉麟重生。”

“玉麟是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官家弟，她天资聪颖，杂学旁收，读了一大堆学问在肚里。她自小被当作男孩养大，知自己原是个女之后，可真把她熬坏闷煞。她和我这个大哥长大后才相认，和我半不亲，她的一片心，全在朕那不苟言笑、正经严肃的结拜三弟上。”沉缅回忆之中，龙异人表情温馨，喃喃：“朕那三弟事事明，唯独对男女情后知后觉。玉麟天真率直，没有一般闺阁千金的造作扭，这两人的缘分是老天早就订下了的。他们两人站在一起，何等匹──”

秋别连忙收摄心神，不敢再有旁思，：“不是。”

“皇上在等-呢。”他轻轻微笑，笑容一闪而逝，敛袖为礼，足不留痕转离去。

“臣弱柳蒲质，星光怎敢比皓月？”经此说明，秋别总算明白为何龙异人总以那奇异的光看着自己。

秋别不敢置词。望向画像，先皇太后仙姿-逸，端的不可言。红莲圣女酷似其母，自己和这画中人面貌相仿，自也和圣女差相彷佛。圣女薄命如斯，而自己欺圣瞒君，将来事发难逃一死，和圣女命运如一辙。人生在世，苦痛多而乐少，思之真教人意茫茫而心凄怆。

波潋滟反在她忧思悄悄的容颜之上，当真是神如秋，丽如夏。龙异人凝目片刻，长长叹了气。

“你们真的太像了──”

秋别抬起来，奇怪他何以不说下去。只见龙异人脸上几许凄，又似带着愧恨。伤念故人或许有之，但这愧恨所从何来？

太监立在一旁等候秋别覆见龙异人，秋别想说的话不能，一片光看着周不华，千言万语无从诉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