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总是伴随着孤寂一起降临。到目前为止,极度的麻木与劳累成了她逃避处理纷繁的思绪或情感的权宜之计。
尽管她的思想一刻也没有完全离开唐文彬,可总有一层类似保护的的缓冲层使她避开了正面冲突,让她透过内心的漫射透镜来看待他和发生的一切。她尚未从惊煌中醒悟过来,麻木不住地接受了他俩的爱情已成流水这一残酷事实,而她的心(尽管她还没有意识到)却不能相信这一点。
终于寒夜和黑暗把楼君行逼进了房内。一天的远足劳顿使她精疲力尽,而精神上的疲惫尤其耗竭力气。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一天未进食,但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,也无意做些可口的饭菜,于是只吃了块三明治。
漫漫长夜展现在她眼前,萧瑟凄凉,百无聊赖。烦燥不安地,楼君行在屋里踱来踱去,最终她决定去冲了澡上床睡觉。她的四肢酸痛、嗓子干痒,眼睛潮湿刺痛,不知是否得了病毒性感冒。她只好走出喷头,擦干身子,套上睡裙。
当她走进卧室时,一阵痛楚猛地向她袭来,就象一场太平洋风暴带来的疾风骤雨。她的心底不得不承认它一直否定的:她永远失去了唐文彬,而她不管怎样都要继续走完人生之路,没有他的伴随。她的爱对唐文彬来说还不够,永远也不够。在他心目中,家族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。
风暴终于平息了,楼君行瘫软力竭地横躺在床上睡着了,累得都无力钻进被窝。
第二天阳光灿烂,楼君行走出屋来到阳台。早晨的阳光铺在晶莹的湖水上,静静的水面映着山峰的倒影,空气散发着松柏的芬芳。
楼君行站在栏杆前,睁视着波光教数的湖水,但实际什么也没收入眼底。她的意识并不想接听关于唐文彬的消息,可是耳朵里还是传入了广播里关于唐氏集团的消息。
唐氏集团于昨日被一不明的外国集团收购,造成S市股价答跌,预先毫无朕兆。而唐氏集团前任董事唐文彬则于被革职的第二天,入主一中型企业担任总经理一职业。此企业目前在国内发展迅猛,又很大的潜力…
接下来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,楼君行一心想着唐文彬的反应,他好吗?支撑了这么多年的性念在一夜之间倒塌,他受的住吗?不知怎的,一想到唐文彬脆弱的神情,她的心底要比昨天分手的痛更痛彻心扉。现在,她才醒悟,跟唐文彬分手,其实是她不想他为难,她想他过得快乐,没有她…他就不会这么为难和难受,她不想在他脸上看到不快乐。终究…还是放不下啊…尖锐的喇叭声打断了楼君行的沉思,她低头向下望去,蓦然,她瞪大眼,一颗心呼呼跳个不停。
唐文彬靠在车门上,拿着一束花,局促地站着,带着不多见的紧张和…羞涩?是的,他竟然如此害羞地,如一个小男生般站在那边。
她用颤抖的手指抚平自己的头发,长长地吸了几口气,稳定自己的神经。然后坚定不移地朝门走去。
门一打开,她蓦然上前,心跳怦然。唐文彬站在那儿,举着手准备敲门。他放下手,俩人长久地相视无语。唐文彬咽了一口气,沙哑着声,终于说了句:“我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