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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掉了大半蛊毒,看那眉宇间的黑气消退,谷夜昙松了口气,接过宫女递来的巾帕擦拭苍白面容上的冷汗,一时竟是无语;而皇甫暄疲惫得几乎无力开口,倚在她怀中,半合着眼调息。
“真傻!拿这样的身子去接隐蛊…为什么不等我来解?”轻揉着皇甫暄青筋尚未消尽的臂膀,谷夜昙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。
“你忘了跟我的约定…你答应过我决不施蛊的…”皇甫暄语中有丝怨怼,虽知她是舍不得她伤心才会报复风玄-,但她有没有想过,伤害风玄琅,就是在伤她的心呀!
“我只是无法忍受你难过的模样,一时激动…”
谷夜昙硬咽地吸着鼻子“可你犯不着…犯不着去承受隐蛊啊!隐蛊那么危险,一不小心会丧命的…只要你说一声,我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风玄-…”
解蛊的过程中,她发现情形相当不对劲,蛊虫在风玄-体内已经成长得太过强大,即使她已将蛊毒的威力削减了许多,以皇甫暄先前受伤大量失血至今仍未完全复原的身体状况,要应付蛊虫都嫌吃力,更遑论将隐蛊吸收了。
到头来,她居然害了她!
“别哭了,嗯?”皇甫暄安抚地微微一笑“我跟你亲密得比真正的孪生更像孪生,替你补偿错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”
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,她还是无法绝情苛责…
唉,要她怎么严厉责难自己的半身呢?
她当然知道其中过程相当危险…隐蛊其实称不上有解药,服了丹药虽可杀死蛊虫,然中蛊之人将成废人,唯一能完全治愈的方式便是吸收蛊虫,化为体内真气,所以就算由夜昙来解,也必须用同样的方法才能使风玄-完全康复。
或许她有私心保护夜昙的念头,当时会断然选择作为风玄-接蛊的替身,却是因为她不愿他再多受一刻的苦痛,让内心多受一刻的折磨…
她宁愿以身相替!
“是我不好!对不起、对不起…”皇甫暄的谅解让谷夜昙更加内疚自责。
有方无药…她紧揪着心苦思,脑中灵光一现,那个人一定有她需要的东西!
朵朵朵
向晚时分,一场轻匀的小雨涤去了空气中的尘埃,低垂的暮色更加澄净…
黑绢般的夜幕晕染着深深浅浅的靛蓝,一弯猫爪儿似的弦月悄然升起,斜斜地挂在天边,散发出莹白的光芒。两三点清白的星子散落夜空,伴着莹莹皓月。
晚风徐徐,沙沙震颤的枝叶,串串曳动的花铃像是在为藤树下的俪人奏起祝福的乐音…
风玄-搂着皇甫暄,将头抵着她的肩,与她同赏月夜美景。有幸重游旧地,再续情缘,他不由得露出满足的笑容。
柔美覆上环在腰间的一双大掌,皇甫暄充满幸福感之余却有一丝慨叹,她想着几天前离开长安到岳阳赴约的谷夜昙。
为求奇药解她体内余毒,夜昙不惜与人交换条件…现在,不知是否安好?
察觉佳人似有叹息,风玄-侧头轻吻她的粉额“想什么?”
皇甫睛转过了身,贴上他的胸膛“好象是在作梦呢…”
而且,这是一场现实中的美梦。
经过一番领悟,从矛盾的痛苦泥淖中解脱,她真实地认清自我,对感情也有了更深的体会…与其追逐言词上的承诺,不如相信他的真心;与其要求不可知的未来,不如把握当前…没有现在,又怎么会有未来?